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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神佑漢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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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守敬看著炮臺騰起烈焰,劇烈的爆炸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蘑菇雲,他知道剛剛鑄造成的火炮,從大都城百工營弄來的火藥,全泡了湯。

新鑄的火炮,只在炮臺上試用,各船都只有拍桿和床弩,港灣入口的炮臺被炸膛的火炮轟成了廢墟,那麽,整個仁州港,就像被扒光衣服的妓女,對漢國水師打開了雙腿。

高麗人按照郭守敬提供的圖紙建造的船只,已經陷入了危機,但這位大科學家對高麗人的偽劣產品顯然並不太在意,他躲在一株大樹的背後,像遇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,癡迷的觀察著漢國大小兩種軍艦,在紙上興奮的寫寫畫畫,用極細的線條把船型畫下來,看著漢軍船只減慢航速、掉轉船頭,把舷側的炮窗一扇扇打開……

泉州號驅逐艦上的海軍副司令兼遠征艦隊司令李順,屈伸右手食指,輕輕彈著紅木的海圖臺。

一個月前,兩個冒充高麗貢使的家夥,帶來了蒙元在仁州港造船,準備對南方的漢國發動突然襲擊的消息,讓漢國方面吃驚不小:海上優勢,在對抗蒙元的戰爭中,起到了決定性作用,如果被忽必烈扭轉局勢,則不但閩廣,就連琉球也難保全。

統帥部迅速制定了趁敵人還未成軍,立刻以優勢兵力,給予毀滅性打擊的作戰計劃。此次行動,出動三艘驅逐艦、十二艘護衛艦,作戰力量甚至強於崖山之戰,務求一戰徹底摧毀蒙元爭奪海上主導權的企圖。

艦長唐浩看了看自己的老上級,微微一笑。李司令彈手指頭,已成了海軍一景,新老戰士們傳說,他手指頭每彈一下,就能打沈一艘敵船,當年迎戰陳家五虎,就是李司令彈著手指頭,把敵人的兵船,一艘艘送進了海底!

可唐浩知道,當年的李司令,手指頭彈得絕對沒有現在這麽悠閑,這麽自信,甚至就在那次海戰前不久,往泉州鄉下接運移民的行動中,李順還中了蒲家水軍伏擊,千鈞一發之際逃了出來。

對,就是在那次,認識了小荷,那個抱著鹹菜壇子不松手的傻姑娘,現在已為自己生下了大胖兒子。

人是會成長的,跟著漢軍,緊隨著這個國家的千年氣運,一起成長壯大,從青澀走向成熟,同時,這個國家也從弱小的島上村落,走向強大的海洋帝國。

“報告司令,各艦已按作戰預案,排成二列橫隊,請指示!”副官的報告把唐浩從短暫的走神中拉出,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,微微有點臉紅。

“各艦集中炮火轟擊敢於迎戰的敵船!”李順下達命令,副官用毛竹傳聲筒把指令傳達到主桅,那裏的信號兵,揮動著紅綠兩色旗,把命令傳到整支艦隊。

“殺啊,讓棒子知道,什麽叫做海軍!”水手們飛速的下帆、升帆、轉舵、調整方向,讓舷側永遠正對著敵人,以便炮手們發揮火力。第一眼見到這些粗制濫造而形制明顯模仿漢國軍艦的高麗船,水手們都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,這些滿腦袋高粱花子的高麗人,也敢、也配仿造咱們的船?去死吧!

“高麗棒子,下海底餵魚吧!丟你姥姥的!”水兵們高叫著,炮彈向迎上來的五條敵船鋪天蓋地的射擊。這些高麗人,江南的常州、福建的興化,蒙古人屠城的時候,都有他們在煽風點火、為虎作倀,海軍將士們早就恨之入骨,覆仇的炮火,也就分外的熾烈。

五百米距離,一百八十門三斤炮,加上六十門六斤炮的齊射,把二百四十顆炮彈砸向五艘敵艦,可憐的高麗人,平均每艘船能享用四十八枚炮彈——即使只有一半命中,他們那弱不禁風的船體,也在猛烈的爆炸聲中支離破碎,變成了碎木片,連同船上的士兵,一起沈入大海。

惟有一艘高麗大船例外。崔家父子的帥船,為了指揮後面還在亂轉的上百條戰艦,稍微拖後了一些,而大漢海軍從來就是執行集火射擊、務求擊沈的戰術,於是絕大多數的炮彈招呼到了前面幾條船上,這條帥船只被命中了區區兩發炮彈,崔金玄特制的“保命船”,還不至於被擊沈。

船身被炮彈命中,船體劇烈的震動,讓人在船艙裏站不穩腳步,崔鈺一個踉蹌,倒下的時候鼻子撞到了凳子上,鼻學長流,崔金玄年輕人反應快,抱著頭打個滾,倒還沒事。

崔金玄坐在地板上,氣急敗壞的沖著艙外喊:“床子弩,床子弩發火箭!後面的船再不跟上來,稟明國王,全船人家家發給蒙古老爺做牧奴!”

東倒西歪的衛兵們,扶著船舷,把命令用鑼鼓和海螺號傳達出去,“全家送給蒙古人為牧奴”,生不如死的可怕後果,終於讓高麗水軍將士戰勝了對漢軍火炮的恐懼,升帆、搖櫓、劃槳,亂糟糟的沖了上來。

三斤炮射程一千米,六斤炮射程一千二百米,而大都城外百工營所產的最大的三弓弩,以七十人上弦的強大冷兵器,有效射程也不超過三百米,況且受制於船甲板面積,能操弩的水兵展不開,所以三弓弩裝備得極少,更多是有效射程兩百米的雙弓弩、次雙弓弩。射程上的巨大差距,讓猛沖的高麗艦船,在進入己方有效射程之前,就遭到了四輪炮火齊射,把前排船只,打沈了二十多艘。

終於,提著腦袋沖鋒的高麗船,沖到了床弩的射程內。舉著木槌的大漢,把槌頭敲到了弩機牙發上,數十支裹上火油的巨箭,在繃繃的床弩發射聲中,如流星雨劃過天際,撲向漢軍軍艦,紮到了船身和船帆上。

好!崔金玄歡喜得蹦了起來,可盡管是帥船,船艙仍然比較低矮,這一蹦不要緊,頭碰到艙頂,讓他好一陣頭暈目眩。

遭了!泉州號上的金日光和樸成性面面相覷,沒想到,沒想到大漢海軍是銀樣蠟槍頭,船身上的火好滅,船帆是布的,一下子就能燒個精光,沒了船帆,軍艦跑不動,不是等著十倍以上的高麗水軍靠攏跳幫,把自己殺個精光嗎?

“樸君,今日便是咱們兄弟喪命之時嗎?可憐三別抄的義旗,就此再也不會飄揚在三千裏江山……”

“金君,咱們還有機會,等到崔家水軍登艦前,咱們跳到海裏去。”樸成性用高麗語告訴金日光,看,幾十艘高麗水師兵船被擊沈,海面上掙紮的水兵上千,跳海之後,如果運氣好,就能蒙混過去。

妙計!金日光眼睛一亮,偷偷瞧了瞧兩位漢軍軍官似乎沒註意自己,便悄悄解開了紮束高麗袍子的衣帶——寒冬臘月的,海水冷得刺骨,可跳海求生,總比人頭落地好啊!

“不可能啊,漢軍水師這麽弱?據崖山海戰的戰報,他們的速度極快,明明有機會分散隊形,怎麽會保持戰線,被動挨打呢?”大樹背後的郭守敬,喃喃自語,百思不得其解。

很快,答案揭曉。

船身上的火箭,被沙土和海水輕易澆滅,而紮到船帆上的火箭,熊熊火焰竟然無法點燃潔白的布質船帆,火焰漸漸自行熄滅!

天吶,漢國有天神相助!好不容易止住頭暈,從窗口觀察戰況的崔金玄,從天堂落進了地獄,他不明白,為什麽烈火燒不燃普普通通的布帆。他想哭。

“陛下的智慧,果然比海洋更深更廣!”李順興奮的彈了三下手指,唐浩也連連點頭,表示讚成。

兩個高麗人此時才回過神,樸成性驚訝的問道:“漢國的布,不怕火燒?難道,這就是古書上千金難求的火浣布?”

“嗯,這是防火帆布,和火烷布不是一回事。”李順不鹹不淡的回了句。兩位高麗人一直以為這裏沒人能聽懂高麗話,其實,那個一直站在艦隊司令身邊的士兵,就是通曉高麗話的士子改扮的,剛才樸成性準備跳海求生的對話,李順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
防火帆布和火烷布之間的區別,高麗人不知道,李順所知也不多,因為只有發明者楚風知道它的來歷。

馬可·波羅在定遠堡購買純堿以生產玻璃的時候,得到了一些黃褐色有玻璃光澤的晶體,色目人身兼收集礦物的任務,他把這些東西運回了琉球。

菱鎂礦!在煉鋼溫度下煆燒,得到重燒菱鎂礦,用以浸洗布料,就能讓普通布料變得極其耐高溫!這就是防火帆布。

而史書上記載的火浣布,則是石棉布,價格成本過高,生產工藝覆雜,來源也稀缺,無法用來制作大幅的船帆。

現在的漢國軍艦,全部換裝了防火帆布,桅桿等處木材表面也浸潤上了一層重燒菱鎂礦,要想把它點燃,怕要用火焰噴射器才行呢!

高麗船上的水兵喧嘩起來,一個兩個蒙古艦長,也禁阻不住:“漢軍有神仙幫助,漢軍的船帆烈火燒不壞!快逃啊!”

“逃……”

“逃命吧,崔家父子,自己都快要餵魚了!”

“解散戰列線,自由射擊!”李順下達命令之後,笑盈盈的看著唐浩:“追上去,打那條帥船,能不能擊沈,就看你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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